轨道里的刘慈欣

摘要:找一份稳定的技术工作,有足够收入就开始写科幻,能养活自己时就辞职专门去写,他发现这些年自己就是沿着这个路子在走。

刘慈欣既不喜欢殉道者,也无意当苦行僧,他不断尝试为光环下的“刘慈欣”祛魅。对他来说,唯一值得追求的,是为作品博来更大的市场,更广的人群。

作家还没到场,折叠椅也能代理号召力。

采访间里架起摄像机,记者们围拢过来,站成扇形,和这把椅子丈量出恰当的距离;从椅子的方向延伸出去,门外大排长龙,黑衣安保们哑着嗓子,叨叨念念,“别再排了,半小时前就超过300人了”。

刘慈欣在签售现场,签名最多的作品还是《三体》。摄影:李佳

场外负责签售的工作人员更是满脑门子官司,头天晚上,他们就被反复培训了注意事项,可临了还是疲于应付。有人记得,去年这位作家的签售活动上,粉丝提前四个小时就开始排队,等到主办方想引导秩序时,场面“已经不好控制了”。

粉丝们为了刘慈欣的签售早早排起了长队,人群中大部分是年轻人。摄影:李佳

5月26日、27日两天的“另一颗星球”科幻大会上,来的人多半都是冲着刘慈欣。作家的命运总是这样,像物理定律:从《三体》到雨果奖,再到《流浪地球》,荣誉大门一旦拉开,人生光环就追着磁石,一片片地拼凑、堆叠起来。可想而知,作家本人也被簇拥、被保护,被多重力量博弈着,推动着,确保他运行在某个既定轨道。

VIP室里,刘慈欣的群访从流程到问题都被严格过滤,一轮问完,时间未到,有记者想继续追问,却被强制切断了,作家愣住,脸上有短暂的错愕。

工作人员向前解释,“刘老师还要准备下午的活动”,他点点头,没有情绪,“哎……好,谢谢大家。”

旋即,他起身,接过自己的黑色双肩包,被护送了出去。

“轨道”

要理解刘慈欣的“轨道”,绕不过去又不为大众熟知的一个名字,叫姬少亭。

姬少亭收到过一份新年礼物,时间挺特殊,1月1日零点,那是刘慈欣写给她一个人的童话,她宣称拥有对这部童话全部的所有权。

刘慈欣的版权代理、个人经纪、商务合作,大部分都是姬少亭在运作打理。来源:被访者

在履行了7年礼品的职能后,这篇名为《烧火工》的童话晋级为商品,以绘本的形式出版。在这之前,它已经被录成有声书,在喜马拉雅有1000万点击量。

姬少亭认为《烧火工》在商业上极其成立,“因为他是大刘唯一一个独立的科幻童话”,里面世界观完整、情感线明确、画面唯美,姬少亭称这令她想到《小王子》,她觉得《烧火工》也可以成为这样的长青IP,书籍、动画、真人电影、衍生品都可以尝试,“否则我不会去做这样的商业举动,我自己喜欢它就好了,对吧?”

姬少亭是资深科幻迷,高中时看到刘慈欣的《地火》,开始奉刘为偶像。2007年她在新华社做记者时采访过刘慈欣,由此结识。当时姬少亭的上司还是韩松,也是科幻作家,和刘慈欣、王晋康、何夕一起被称为科幻界的“四大天王”。

姬少亭藉此和科幻界有了越来越多的联系,她陆续参与创立科学松鼠会、果壳网,直到2016年,创办了未来事务管理局。在刘慈欣的描述里,姬少亭也从“唯一的一个科幻迷朋友”成为“耀眼的科幻活动家”。

姬少亭称自己创业之初没有考虑非要和刘慈欣开展商务上的合作,但如今她公司很多业务和刘慈欣深度关联。“对科幻行业当中的公司来说,拥有刘慈欣的IP,能够跟他合作,对我们发展非常有帮助,他是最头部的作者。”

如果说此前刘慈欣的星光一直封闭在囊中,那么现在,已经有人把它拉开了一条隙缝,打造出了一个由商业力量驱动的、发光的场。事实上,刘慈欣的版权代理、个人经纪、商务合作,大部分都是姬少亭在运作打理,包括此前刘慈欣出任IDG资本的“首席畅想官”,也是姬少亭在其中牵线。

未来局主办的“另一颗星球”科幻大会的开幕论坛上,安排了刘慈欣和IDG资本合伙人过以宏进行对话,虽然已经是名义上的“同事”,但显然这样的交流并不多。刘慈欣对投资这件事情“既不太明白,也不太感兴趣”。姬少亭曾多次试图向刘慈欣解释风险投资,他都表示不想知道,“还是聊科幻电影更有意思”。

来源:被访者

“刘慈欣只是认为商业有很强的力量,但不代表说他自己愿意去成为一个企业家。”至于如何说服、推动刘慈欣,姬少亭只表示“很难用语言来描述这个过程”。

故事开始得很突兀,由某个时刻开始,《三体》突然成为互联网产业内的热门话题,越是在风口上,掌控着互联网文化话语权的企业家,越喜欢谈论这部科幻作品对人性的洞察和对管理的启示。在IDG向刘慈欣抛出橄榄枝时,合伙人牛奎光参与了整个过程。牛奎光是刘慈欣的重度粉丝,特意登门拜访未来局,就想见刘慈欣一面。“特别诚恳,各种有诚意,反正努力了很多很多次”,最后刘慈欣决定,这是值得他花时间的合作。

至于“挂职”这种说法,姬少亭予以否认:“它不是一份工作,它就是个身份”。在她看来,对IDG而言,“大刘加入进来,代表他们是非常愿意去前瞻未来的,所以是蛮成功的企业形象的一步。”

早在2015年,刘慈欣还出任过腾讯移动游戏“首席想象力架构师”,负责世界观的设定。他本人甚至写过游戏脚本,只是再无下文。

刘慈欣此前就被媒体问过,是否介意在电影或游戏中做类似于代言或者站台的角色?他看得很明白,“挂个名会给你相应的回报,你为什么要介意?你要生活嘛。”

刘慈欣在这方面倒是显得不拧巴,成名之前,山西、娘子关总会让外界关联上贫瘠、闭塞的印象,连同生活在那里的作家,也多了几分灰暗、悲惨的气味。但2011年刘慈欣接受《城市画报》采访时就澄清过:“我在当地肯定算是过得不错的,说个笑话给你听,我们不敢穿工作服上街,怕招贼……我在城里有两套房,都是大面积的,怎么会简陋呢?”

刘慈欣既不喜欢殉道者,也无意当苦行僧,他不断尝试为光环下的“刘慈欣”祛魅。对他来说,唯一值得追求的,是为作品博来更大的市场,更广的人群。

“出圈”

写《三体Ⅱ》之前,《科幻世界》杂志主编姚海军有一次和刘慈欣在成都开笔会,结束后一起吃饭,期间他特意给《天意》的作者钱莉芳打了一个电话,希望她能和刘慈欣交流一下。

2001年开始,姚海军就一直担任刘慈欣的责任编辑。来源:被访者

2004年,《天意》这部科幻长篇小说出版后,很畅销,姚海军想让刘慈欣看到写长篇成功的可能性。从1999年刘慈欣在《科幻世界》杂志发表文章开始,他就一直在写短篇小说,也创作了长篇小说,但从市场角度看,刘慈欣对长篇还有所顾虑。

而姚海军一直想把刘慈欣等人打造成畅销书作家,他觉得只有这样,才能解决作家们的生存问题,科幻也能从小圈子走向大众视野。2001年,他开始担任刘慈欣的责任编辑,第二年就做了作家专辑进行宣传,刘当时是第一批入选的作家。

那几年科幻小说单行本的发行量不过六七千册,为了能让更多新人的作品被市场接受,《科幻世界》还尝试了MOOK(杂志书)的新方式,起名为“星云”系列,刘慈欣的《球状闪电》也曾在上面发表。

姚海军做的刘慈欣的第一本书是《超新星纪元》,他把书稿提交给当时《科幻世界》的主编阿来,阿来看了后,觉得这是国内少有的科幻佳作,不能稀松平常地就把它们出版了。

为此,阿来把作家出版社的资源对接给姚海军,2003年书籍很快印刷出来,《超新星纪元》首印一万册,后又加印五千册。

15000册是当时很多科幻小说难以企及的数字,但姚海军并不满意,大家一度怀疑科幻类型小说的前景。“我们用了最好的出版社资源,推出的又是中国科幻最顶尖作家的最好作品,最后一万多册的销量,这个效果要怎么去评判它呢?”

刘慈欣对这个数字没有什么挫败感,但也无甚成就感,对于科幻长篇以及未来的市场,他仍然不抱有太多信心。但在姚海军看来,刘慈欣此前发表了那么多短篇作品,其实也是在做尝试。把这些作品投入市场,看读者会喜欢什么样的类型、风格和主题,而这些意见、声音,也构成了他日后写长篇赢得市场的因素。

刘慈欣的影响力真正“出圈”,还要等到2010年《三体Ⅲ》的出版。把书稿交给姚海军时,刘慈欣并不满意,“小说就写成那样了,市场肯定不欢迎”。

姬少亭是第一个收到样书的读者,刘慈欣猜测,这部作品会令朋友很失望,但姬少亭回忆说:“看完之后我就觉得,你搞笑啦,这会失望吗?”

姚海军的读后感更为强烈,“读完之后觉得世界都变得很无聊,因为没有什么东西能再给你那样的刺激。”

这和刘慈欣的判断有偏差,姚海军理解为是刘慈欣的谦虚,但姬少亭觉得,那是因为刘慈欣当时对自己还没有清醒的认识。

市场很快给了答案。姚海军第一次留意到《三体》“出圈”,是因为民谣歌手周云蓬。那是2011年,周云蓬发了一条微博,形容读完《三体》回到现实总有种时空幽闭感,“感觉现时生活太狭小,憋得慌,那是短暂的心灵幽闭症”。这让姚海军意外,“《三体》扩散到了你以前不敢想象的这个人群,而且他们的构成还不是单一的。”

再往后,故事都知晓了,《三体》赶上了微博兴起,互联网的声音打破边界,雷军、马化腾、李彦宏、周鸿祎,成为更有话语权和影响力的、新一代《三体》“布道者”。

来源:雷军微博截图

“顺从”

《流浪地球》在今年春节档狂揽46.55亿票房,导演郭帆说,最想感谢的人就是刘慈欣,“没有20年前的这部小说,也不会有今天的电影。”

来源:官方剧照

但当年,这部小说差点“流产”。写《流浪地球》之前,刘慈欣第一次可以坐飞机出差,登机后已经是黄昏,他坐在挨窗的位置,从万米高空看过去,地平线还是没有一点弧度。

“当时就觉得推动地球的想法十分荒唐,这么大一个天体,这么高都看不到一点弧度,它会被推走?”刘慈欣几乎要放弃了,但落地后又一琢磨,“这想法还挺酷的”,最后还是坚持把《流浪地球》写完了。

现在再采访刘慈欣时,《流浪地球》、电影都是绕不开的话题,但刘慈欣觉得,电影火了,对自己生活的影响并不大,反倒是前几年雨果奖多少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。

来源:被访者

2015年,《三体》英文版获得雨果奖最佳长篇奖,这一奖项被视作“科幻界的诺贝尔”。

权威意味着话语权,雨果奖无疑替刘慈欣竖起了一个路标,指引着那些热爱科幻的人,同时也吸引了更多从众者。

在这之前,以刘慈欣为精神内核,他的粉丝们构筑起了一个“三体世界”,他们把作家唤作“大刘”,把世界分为“看过三体和没看过三体的人”,偶像在旁边签售时,也要问上一句,“大刘,宇宙归零了吗?”

雨果奖之后,刘慈欣的声名流向了更广阔的区域,从总统政要到外卖小哥,统统在这里相遇了。

名声给刘慈欣带来财富、地位、辨识度,也让他变得谨慎,不自由。

科幻作家杨平记得,有次在星云奖现场,活动间隙他和刘慈欣在外面抽烟聊天,旁边突然冒出一群粉丝想让大刘签名。刘慈欣婉拒,“你们让我先休息一会儿吧。”于是粉丝就站在离他们七八米远的地方围观。

俩人只好压低嗓门儿说话,没多久,刘慈欣因为赶一个采访要走,粉丝呼啦一下冲上去就包围了他。杨平眼里,刘慈欣有时候也没有办法。“他是一个很有名的作家,很成功。但在一些活动上,也只能顺从主办方的安排。”

这一点在未来局主办的科幻大会上体现得很明显,但姬少亭还是觉得所有的事情刘慈欣都在拒绝。

当时喜马拉雅找姬少亭谈合作,想邀请刘慈欣做一档知识付费课程,尽管声称“不太会去push大刘”,姬少亭还是和喜马拉雅研究出切实可行的方案之后,说服刘慈欣,上线了一档定价99元的《刘慈欣的思想实验室》。

姬少亭表示,刘慈欣的大部分采访、合作都是通过她,“你也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,但他可能还是把事情推给我们。”找刘慈欣的人和事太多,也会让姬少亭感到困扰,“我们虽然做他的个人经纪,但如果把这些事答应下来,我们都忙不完,就会变成他的个人工作室了。所以如果对他有什么需求,自己不觉得这个事很重要的话,就不用来找了。”

“孤例”

刘慈欣“出圈”走红之后,闻讯赶来的还有影视行业。今年春节档,除了《流浪地球》,刘慈欣的另一部科幻小说《乡村教师》被改编为了《疯狂的外星人》。

来源:官方剧照

据新京报报道,导演宁浩还帮刘慈欣打理过小说的版权事务,“刘老师对版权市场这块不太懂,就交给我处理了。”早年《乡村教师》和《流浪地球》的小说版权都在宁浩手中,之后他把后者卖给了中影,中影又找来了郭帆担任导演。

虽然《疯狂的外星人》最后是用宁浩的方式在讲故事,但剧本改编过程也不容易,编剧孙小杭曾回忆,他从最初写剧本开始,就陷入了漫长的反复修改,中间写到崩溃时,只好先放一放,把《心花路放》的剧本写完,又接着写外星人。另一位编剧董润年也下了很大功夫,光他自己写过的完整剧本就有三到四个。

2012年,宁浩就开始试图改编剧本,然而等到小说版权要过期时,剧本还没完成,他只好又和刘慈欣重新买了一遍版权。

繁琐的过程,不确定的回报,都没有吓退投资人,毕竟《流浪地球》构画了一个价值46亿元的财富故事。事实上,从2015年刘慈欣获得雨果奖之后,影视行业对科幻的关注度就有了明显提升。

杨平记得,当时有一些公司找过来,希望作家们能原创剧本、参与改编,甚至仿制国外成功的科幻影视作品。

IP火热时,一部名为《火星孤儿》的科幻小说,只用了48小时就谈定了电影版权。

可科幻作家个人IP的成功——尽管是上限颇高的成功——在行业里仍然是个孤例,在杨平看来,“眼下资本只认刘慈欣”。有个例子是,有人准备了一批很有开发价值的作者的作品,方案都已制定好,和资本方谈了一下午,只待拍板的时候,对方来了一句,“你们有没有刘慈欣的东西,我还是想要他的。”

早些年,刘慈欣面临的环境可不是这样,姚海军记得,那时卖《三体》版权时,“没有人对中国科幻电影抱有希望,也没人愿意花哪怕1万块钱买一部科幻小说,都认为中国拍科幻电影很扯。”

世道果然不同了,“想把钱塞到刘慈欣兜里的人,真的很多”,姬少亭通常会帮刘慈欣先做一遍筛选,把信息给到他,由其自己再做权衡。

现在刘慈欣会很谨慎选择制作方,此外,他也更倾向单项合作,比如游戏公司就做游戏,电影公司就只做电影。

当初,刘慈欣把《三体》电影和游戏的版权都卖给了游族,几次传出上映的《三体》电影都没了下文,《中国企业家》试图采访游族,但对方拒绝回答任何问题。

然而在商业上,他们还保持着持续的关系。姬少亭创办的上海果阅文化创意有限公司,第二大股东是游族网络董事长林奇的三体宇宙(上海)文化发展有限公司。

此外,刘慈欣担任股东的还有北京三体宇宙文化发展有限公司、上海刘慈欣影视文化工作室等。

目前尚不清楚刘慈欣会对自己的IP开发介入多少,但在2017年,未来事务管理局就和刘慈欣、游族影业一起成立了“三体宇宙”开发计划,打算深耕三体IP,打一场持久战役。

“轨迹”

不久前的“贴吧事件”被看作是对刘慈欣的“降维打击”,尽管成名后,刘慈欣变得越来越谨慎,应对媒体和公众也力求做到安全和平衡,但由于他目标太大,还是会出现偶尔失控的情况。

再回溯上一次,刘慈欣登上热搜,是被国资委“点名”,因为偶然透露过自己在电厂上班期间写作。

很长一段时间里,刘慈欣都是业余写作,不愿全职,直到娘子关发电厂关闭,而那段时间的经历也导致他写作《三体》时风格变暗,关于生存竞争的问题也浮出水面。

曾准确从刘慈欣的小说中读到强烈“回乡情结”的杨平,在刘慈欣的文字中也看到了“生存”问题。“他每一部重要作品中的人物,往往处于一个压倒性的生存危机当中。”杨平猜测,可能某种程度上,也和刘慈欣当时所处的现实环境有关系。

2009年,娘子关电厂政策性关停,当时刘慈欣在圈内已经是享有最高声誉的科幻作家,但面对“失业”的风险,工程师刘慈欣还是会思考“怎么生活”的问题。

在姚海军看来,刘慈欣虽然能很好地处理现实和幻想之间的关系,但不意味着他面对现实难题时,就能做出很超然的解决方案。“他是个常人,也会纠结,而且他因为还有理想主义的一面,可能比常人有更多痛苦。”

刘慈欣的理想主义体现在他对世界的理解、所建立的世界模型上,他继承的是黄金时代的科幻精神,更倾向于科幻应该向外探索外太空和先进技术。而当下新一代科幻作家,则更关注人类社会以及人和人之间的关系。

摄影:潘石屹

这让刘慈欣感到孤独、悲观,他觉得科幻小说这种类型正处在一艘下沉的大船上,他反而更乐于见到自己的文字被搬上大荧幕,这也是拥抱更多人群的有效方式。

距离《三体》发表过去了9年,刘慈欣还能以1800万版税收入登上今年“第13届作家榜”榜首。从当初顾虑生活的角度看,一部《三体》已经够他“吃”一辈子,但从创作与传播的层面审视,刘慈欣显然是不甘心就走到这里。

刘慈欣塑造了笔下的科幻世界,也被科幻完全从现实层面改变。他一直强调自己就是普通人,和别人都一样,但有天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特别之处在于轨道,或者于个人而言这叫“轨迹”,“我的人生轨迹是严格按照我在初中时候规划的轨迹走的,而且在时间上都没差。”

找一份稳定的技术工作,有足够收入就开始写科幻,能养活自己时就辞职专门去写,他发现这些年自己就是沿着这个路子在走。

对刘慈欣来说,脑子里装满了各种宏大的奇想可以任由它们冒险,但在现实生活中,他有着更务实的态度,觉得人生保守安稳一点没什么不好。“从这点上来说,我认为我还是感谢科幻,它让我度过了很美妙的一生。”

文 | 李佳  

责任编辑:UCOO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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